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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把你放在荆棘床上

【森中】圣物失窃手记<B>

他们走进森鸥外临时租下的住处,只见客厅正中间摆着一张长桌,上面堆满了贴着标签的瓶瓶罐罐,靠墙的柜子乱糟糟地塞着书册,大部分与医疗有关。

“请坐。”森鸥外指着窗边一条半旧的长沙发说,“能稍微等我一会儿吗?我得先帮芥川君配药才行。”

两人别无选择,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森鸥外在桌边忙碌。男人不时拿起几只瓶子,把里面的液体混在一起。

“既是医生,也是药剂师吗…”中也轻声嘀咕。

“高明的医生都是通才。”太宰淡淡地说。

从打见到森鸥外开始,太宰的状态就有点奇怪。中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,发现少年专注地盯着长桌上那些他们叫不出名的药剂,目光简直要把试剂瓶灼穿。

“太宰?”他低声唤道。

正在这时,他听到医生呼唤了自己的名字。

“那边的中也君…是吧?可以过来了哦。”

森鸥外愉快地向自己招手。

“啊、是的。”

中也在男人对面的靠背椅上坐得笔直。尽管对方的态度相当温和,甚至从手指长的铁皮盒子里倒了一颗糖果给他——中也拒绝之后,森鸥外将糖果丢进了自己嘴里:“我是为了戒烟才随身带着糖果呢。”——他还是不自觉地感到紧张。这种情绪并非因森鸥外而生,而是精准地指向自己和那令人厌恶的“力量”的命运。

“中也君觉得哪里不舒服呢?”

认真说的话,困扰自己的并非某种疾病,甚至似乎并不属于医生的治疗范畴。而且普通人对此根本难以想象吧。

见中也并未回答,对方微笑着又问了一次。

“在医生面前不用有什么顾虑,中也君。只要能解除你的痛苦,我一定会尽我所能。”

森鸥外的耐心令他愈发窘迫,垂在双膝上的手也跟着无处安放起来。他小心翼翼地询问道:“森医生,您能‘驱魔’吗?”

男人平和的表情丝毫未变,更没有质疑他的用词,而是给出了一个简直不像医生所言的答复:

“那要看你面对的是怎样的恶魔了。”


中也把他们的经历分毫不差地讲给森鸥外,这名医生始终认真地聆听着,并用手旁的羽毛笔简略地记下些潦草的字符。当中也倾诉完自己的苦恼——或者说“病情”,森鸥外放下羽毛笔,交叠起双手来,然后说出了他的判断。

“首先,你所说的力量不是附身的恶魔,而是与生俱来的天赋;其次,它也并不是诅咒,而是恩赐。”

少年的眸子明显一震,语气急切起来。

“可是森医生,一直以来它带给我的只有灾祸,请您让它离开我吧!”

渐渐沉入夜色的房间里,从中也的指尖开始,隐约亮起那不详的光芒。一团暗红色、流转在昏暗之中的光亮仿佛有生命一般,迅速占领了整张长桌。客厅里眨眼间爆发出一声炸响,满桌的玻璃器材悉数粉碎,数不清的细小碎片在空中飞散。中也看到男人的脸庞被碎片割破了,一抹鲜红涌出伤口。

“森医生!”

森鸥外没去理会伤口,他正像欣赏神迹一般望着这场发生在家里的无妄之灾,待房间内的气流平息下来,他重新投向中也的目光里竟隐隐透着某种兴奋和疯狂。

“中也君。”男人的脸上还淌着血,一种诡异的气氛蔓延在二人周围,“你要知道,无数人终其一生渴望得到的,就是你的力量。”

中也紧握住那只刚刚惹出祸端的手,攥到指节发痛。

“……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摆脱它,森医生。”

“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。”森鸥外终于取出手帕拭去了血迹,方才的兴奋与疯狂的情绪似乎也被一同抹去了。他回身拉开棕褐色矮柜的抽屉,翻出一支蜡烛来点燃。

“作为医生,我无法为你调配消除力量的药剂;但作为神秘仪式的业余研究者,我们可以尝试一下……忘记问了,中也君,你有信仰吗?”

“没有。”中也回答。

“那就好。毕竟这个仪式需要一些可能亵渎其他教派的东西。”

城市已经彻底笼罩在夜幕下,似乎有人轻轻叩响门扇。

“抱歉,我去看看。”男人离开座椅,将少年留在微弱的烛光里。中也环顾四周,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。


森鸥外再度回到客厅时,太宰跟在他身后。

“森医生的花园很漂亮!”太宰叫道。

“啊?那不是个墓园吗?”中也下意识地往墓园所在的方向看去,隔着窗子只看到浓重的夜色。

“确实是墓园,而且也不属于我。”森鸥外纠正道,“仪式的事情,我刚才也告诉太宰君了。你们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提议?”

少年们立刻安静了。

“明天我会列出仪式所需的物品来,大多数是草药,去郊外就可以采集。不过它们并不生长在同一个季节,所以太宰君,有劳你遵循那些小家伙的生长周期、慢慢收集了。至于中也君——”

烛火的映照使得森鸥外的眼眸透出几分热切。

“准备好仪式之前的日子里,我可以雇佣你作为我的助手吗?每天需要出诊的病人远超过我的预计,真的迫切需要一个分担的人。虽然拿不出太高的薪金,但你们在这座城市的食宿我会负责的。”

“森医生……该为仪式付账单的人是我才对。”中也微微睁大了眼睛。

“怎么会。能得到中也君这么好的助手,是我赚到了。”男人笑着说。


森鸥外的房间两侧是杂物间和客房,稍微打扫过后安置下两名少年。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,像几种植物汁液混合过后散逸出的味道。中也展开被褥,清淡的芬芳令人安然。隔壁房间传来轻微的沙沙声,应该是森鸥外就寝前在更换衣物、收拾床铺。想起男人淡淡的黑眼圈和下巴上的胡茬,医生果然是个劳碌的行当。尤其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遇上自己这样的病人,不仅拿不出什么钱,还把一桌子的玻璃瓶罐砸了个精光……

这笔费用迟早要补偿给森医生。中也嗅着被褥上的清香,如是想着。还有太宰,那个讲话讨人嫌、却帮助了自己很多的家伙……

思绪中断了。

等意识再次流淌回身躯之中,已经是次日的清晨。……也许更晚,阳光已变得刺眼了。

糟了。中也猛地坐起身来。寄身于旁人家中的助手居然睡到这个时候,实在是难以接受的事情。大概遇到森医生之后,心里的重担一下子放了下来,所以才睡得特别深沉吧。

他迅速整理了床铺,来到客厅,发现昨晚未来得及收拾的一地狼藉已打扫停当。窗子敞开着,好让阳光和清新的空气自由地进入房间。

而房间里最显眼的,要数两手各端着一只餐盘的森鸥外医生。

“早上好,我正想着是不是该去叫你起床呢。”森鸥外将早餐摆在长桌两侧,指指柜子的某个抽屉,“请帮我拿刀叉出来,你喜欢咖啡还是红茶?”

“我都可以……”中也脸颊发烫地回答,按照森鸥外的要求拿出银亮的刀叉摆好,“真的很抱歉,森医生,我该早些起床的。”

“如果不是被太宰君吵醒的话,我也想多睡一会儿的。”森鸥外托着脸庞往咖啡里加方糖,然后将那杯咖啡推给中也,“年轻人就是充满干劲,他一大早就跑去郊外了。”

两人对坐在洒满阳光的长桌边,充足睡眠后的轻松和食物的香气都令人精神振奋。如果能够拥有这样安稳的容身之所,有人发自真心地接纳自己、也期待着被自己珍视,能够做自己擅长的工作并且不再被人厌恶驱逐……那种奢侈的场景就是人们常说的幸福吧。

中也从咖啡微苦的气味间抬眼望向专心切着煎蛋的森鸥外。

“森医生。”

“恩?”

“明天起,由我来负责准备饭菜吧。”

对方轻轻挑眉,似乎对这个建议很有兴趣。

“中也君会煎鸡蛋和培根吗?”

“我很在行。”

“那么,煮咖啡呢?”

“……我可以学。”

如果不是手中还握着餐具,中也相信男人此刻已经高兴地拍手了。“神灵果然听到了我的祈愿,同意将我从厨房中解救出来了。”

神灵。中也想起来了,昨晚男人曾问过自己是否有信仰的事情。但森鸥外可没介绍过他自己的情况。“森医生有信仰吗?”

森鸥外微弯唇角。

“邪神而已。”


在长桌的另一端,静静躺着两只造型极其古怪的面具。面具下半张脸的部分向前突出,形成一个巨大的鸟嘴形状。桌下的草编篮子里堆着许多长条状的布袋,表面还沾着草药的残渣。

<待续>





我流森中有这——么甜!只是我写不出来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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