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你放在荆棘床上

【第五人格】【律医】上等游戏(1)

【序】

——生活是世上最罕见的事情,大多数人只是存在,仅此而已。


    我醒来的时候,两耳激鸣,脑后剧痛。胃里凝着昨夜过量的酒浆,经过半个夜晚的发酵,正从千万个毛孔徐徐散出酒气。我极少醉酒,上一次是在我与……

    一阵激痛蓦地窜上头顶,记忆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我两眼发直地死盯着模糊成一团的天花板,待那海潮般的痛楚退去,脑中仅剩一片空乏的海沙,上面只有一个名字。

    我在心里将它读了出来:

    “律师:弗雷迪·莱利。”

    这是我的名字。


    我的名字是弗雷迪·莱利,一名律师。

    撑起身体缓缓坐起之后,左手习惯性地朝床边桌伸去,果然摸到了一副金属镜框。双手托着眼镜戴上,四周顿时清晰起来。

    这是一间装饰得颇精美的卧房。四壁贴着花纹繁复的壁纸,紧掩住的窗帘厚重而华美,桌椅、衣橱将花卉图样从头雕琢到了脚,桌上还摆了一瓶雏菊。

    然而,我对这间屋子全无印象。我唯一记得的,是我的名字与身份,以及,我昨夜似乎和什么人大醉一场,然后在陌生的房间里头晕目眩地醒来。

    

    我跌跌撞撞地下了床,好不容易来到衣橱前。冰冷的橱门令我清醒起来,待到看见里面挂着的衣物,魂魄终于彻底回到了身体里。

    衣橱很宽敞,里面空荡荡的,只挂了一件白衬衫、一条暗红色的领带,与配套的黑色西裤。

    衣服十分合身,鞋袜也俱是我的尺码。所以这里应该是我的家?无论怎样,枯坐在卧房里是无济于事的。我穿戴整齐,正欲出门,余光忽然扫到桌边一份折了几折的纸。

    鬼使神差地,我将它拿了起来,但不知为何并未立刻打开,而是带着它走出了房间。

    

    一迈出房门,这幢房子的气派便惊住了我:面前是一条幽静的宽敞的走廊,两侧相对着起码近百间紧锁房门的房间,而我只是身在其中之一罢了。走廊尽头砌有窄窗,透出的宝蓝色不比走廊的烛台亮上多少。

    我脚下踩着厚实的地毯,这使得皮鞋本该发出的清脆声响几乎都被绒毛吞了进去。我注意到地毯和房间内的摆设一样,瞧着已经有些时日了。但这又能说明什么?我不也是一条“有些时日了”的生命么?

    怀着这种莫名涌上心头的自嘲之情,我走下半圆形的楼梯,只见楼下是一处会客厅,极宽极阔,透过高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暗蓝的天幕,多少补偿了大厅顶端那忽明忽暗的吊灯光芒。

    不过最令我安心的是,大厅正中摆着一条宴会桌,有三个人影正背对着我坐在桌前。

    二男一女。从背影看上去年龄都不大。两名青年男子穿着同样的紫色套头衫,呵,廉价的布料。那姑娘则是一身医护人员的装束,白蓝相间,头发整齐地盘在头顶,又戴上一顶医帽。

    我避开那两颗紫色的蘑菇,往姑娘身旁走去。

    谁知我刚要拉开椅子,那姑娘猛然转过头来,俏丽的脸庞上是又惊又喜的神色。她压低了声音,但仍悦耳如小鸟鸣叫:“弗雷迪!你醒了……”

    我轻描淡写地望了她一眼,在椅上端坐,又矜持地以两根手指将镜框推了推——尽管记忆一夜之间失去大半,我仍很清楚自己拥有一副怎样的皮囊。这动作能令我显得优雅而疏离,身为律师,到什么时候都该像个上等人物一般行事。

    “抱歉,我似乎不记得您了。”

    长桌上一盏烛台,微弱的烛火映着姑娘明显黯淡下去的神情。旁边那两人不知何时止住了窃窃私语,分明坐在同一张桌边,他们却正以一种窥视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。

    那婉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:“……我叫艾米丽·黛儿,是一名医生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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